CIN癌变需时10至20年早筛就能挡下宫颈癌

謝慧麗 Cha Fueh li - 21 November 2025

医句话：
许多癌症成因不明、无从预防，但子宫颈癌是一个例外。我们清楚它的元凶是HPV感染，且从早期病变到恶性肿瘤需要10至20年。这意味着它是一种可以预防的癌症，只要接种HPV疫苗并定期筛查，子宫颈癌就不会找上门。

“子宫颈癌（cervical cancer）与人类乳突病毒（Human Papillomavirus，HPV）感染息息相关，而HPV主要透过性行为传播。许多人会疑惑：‘我没有滥交，怎么会感染上HPV，甚至罹患子宫颈癌？’更甚的是，有人以为子宫颈癌是一种性病，但真相真的如此吗？

华人大多对性的话题感到敏感，多避而不谈，但这反而可能造成性知识不足，增加高风险性行为的发生机会；思想保守，也让人更容易抗拒子宫颈检查，这些都可能成为子宫颈癌找上门的因素。

宫颈癌我国第四大癌症杀手

子宫颈癌是全球第三大癌症，在我国也‘不遑多让’，排名第四，每年约有2000宗新病例，导致约660人死亡。
子宫颈，顾名思义，就像子宫的‘颈项’，是一段位于阴道与子宫之间的管道，约4公分长，距离外阴约10公分（图1）。当这个部位的细胞发生变异、无法凋亡并分裂失控时，就可能形成恶性肿瘤。

约99.7%至100%的子宫颈癌都与HPV感染有关，几乎可以说：要得到子宫颈癌，必须先感染HPV。那么，HPV感染如何导致子宫颈癌？这当中涉及复杂的机制，用最简单的说法，就是HPV含有某些蛋白质，会影响细胞抑制肿瘤的基因，进而导致细胞变异。

英研究：有性生活女性 80%感染HPV

许多女性以为HPV感染与自己毫无关系，事实上，HPV感染比我们想像中普遍得多。英国一项针对25岁以上、有性生活女性的研究发现，HPV感染率高达80%。

好消息是，大部分人（约60%至80%）能在1至2年内自行清除HPV。HPV就像其他感冒病毒一样，可以被身体免疫系统清除，因此绝大多数人都能击退HPV。短暂感染并能清除病毒的人，罹患子宫颈癌的风险并不高。然而，若身体无法有效清除HPV，或反复、持续感染，子宫颈细胞便会长期受到HPV影响，增加病变风险。

早筛识别CIN防癌变

初期，子宫颈会出现癌前病变，称为子宫颈上皮内赘瘤（Cervical Intraepithelial Neoplasia，CIN）。这并非恶性肿瘤，但CIN会从低级别病变逐渐升级为高级别，而约12%至15%的高级别CIN可能会在10至20年间演变为恶性肿瘤。

这意味着什么？患者完全有机会在这段时间内发现CIN并接受治疗，从而阻止癌症的发生。换言之，子宫颈癌是一种可预防的癌症。

没性交也中招仅接触就能“传毒”

吸烟或免疫功能低下等因素会增加子宫颈癌风险，但其主要原因仍是HPV感染。性滥交、有多个性伴侣、过早开始性行为、高风险或未采取保护措施的性行为，皆会提高感染机会。

但需要注意的是，使用避孕套并不能百分之百防护HPV。虽然HPV主要经由性行为传播，但不一定经由阴道插入式性交，仅男性生殖器或其他部位皮肤与女性生殖器接触，也可能传染。这正是HPV与一般性传播疾病（Sexually Transmitted Disease，STD）不同之处。

CIN至早癌无症状靠抹片揪出

HPV感染可以毫无症状，即使感染已引发癌前病变即CIN，乃至极早期的癌症，大多也没有明显症状。在这些阶段，一般只能透过子宫颈抹片检查（pap smear）发现CIN或癌细胞。

随着癌症恶化，常见的症状包括阴道异常出血，例如性交后出血、非经期出血、或绝经后出血。少数情况下，可能持续出现带异味的阴道分泌物。若发展至更晚期，如第三或第四期，患者可能出现骨盆疼痛、背痛、神经痛、尿液带血或便血等症状。

HPV16及18最凶险佔80%个案

许多癌症的成因不明，但子宫颈癌至少已知几乎所有案例都与HPV感染有关，并且通常会先引发CIN。这也让我们掌握了对付这种癌症的策略，那就是接种HPV疫苗与定期筛查。

先来谈谈HPV疫苗。HPV病毒约有150种，其中19种属于可致癌的高风险型，最常见为HPV 16与18，全球高达80%的子宫颈癌由这2种病毒引起，其余20%则与HPV 31、33、45、52、53、58等类型有关，但通常仅见于特定地区。

正因如此，所有HPV疫苗都涵盖HPV 16与18，目前市面上有2价、4价与9价疫苗（可预防2种、4种或9种HPV类型）。其中，9价疫苗是最新一代，自2016年起开始应用。

那么，没有性生活的女性是否也需要接种疫苗呢？答案是：需要。研究显示，HPV疫苗在未有性行为、从未接触HPV时接种，效果最佳。同时，也有越来越多研究指出，HPV疫苗即使在感染后，也能帮助清除病毒，甚至低级别CIN。

9至45岁建议接种HPV疫苗

因此，目前医学建议所有介于9至45岁的女性接种疫苗。15岁以上接种3剂；15岁以下接种2剂。若难以负担疫苗费用，有些研究显示，即使仅接种1剂，也能带来一定的保护效果。

目前HPV疫苗已纳入国家免疫接种计划（National Immunization Programme），为所有初中一（13岁）的女学生提供接种。在COVID-19疫情之前，我国女学生的接种率超过90%，但疫情期间一度下降至约20%，但政府现正已积极为错过接种的学生补打。理想情况下，男孩也应该接种，因为男性可将病毒传给性伴侣，但目前我国尚未实施。

然而，即使已接种疫苗，也不代表可以免于筛查。疫苗并未涵盖所有高风险型HPV，接种者仍有感染其他型别病毒的可能。

我国筛查率低至35%

另一个重要的预防措施，无疑就是筛查。我曾在英国受训多年，当地所有女性会定期收到家庭医生寄来的信件，提醒她们该做子宫颈筛查了。由于筛查率高，大多数因检查发现异常而就诊的患者，顶多只是CIN，这类病变可轻易治疗，并可预防癌症发生。

反观我国，由于国家筛查计划尚未全面推行子宫颈癌筛查，我国的筛查率较低，仅约35.2%。也正因如此，相比英国，我在马大医院工作时，遇到的病例大多已属晚期。

抹片不适或让女性却步

筛查可分为子宫颈抹片检查与HPV检测，前者应用已久，后者则在近年逐渐普及。

子宫颈抹片检查是利用一个工具经阴道伸入子宫颈，刮取表面细胞进行化验（图2）。长期以来，这一直是子宫颈癌筛查的黄金标准。然而，此方式具有一定侵入性，可能让女性感到疼痛或不适。一旦她们曾有不愉快的经验，可能会因此不再接受筛查，进而增加罹患子宫颈癌的风险。

HPV检测无创更准确

后来医学界发现，HPV检测也能作为有效的筛查方式，不仅比子宫颈抹片检查更方便，甚至更为准确。与子宫颈抹片检查主要侦测CIN或癌细胞不同，HPV检测是检验可能引发细胞突变的HPV病毒。

HPV检测使用一支采样棒采集样本，就像COVID-19 PCR检测一样，经历过疫情的民众可能都体验过，只是采样棒不是伸进鼻孔，而是伸入阴道，也就是说，甚至无需看到子宫颈，就能取得样本。

自行采样无需就医

更进一步，HPV检测已可透过自行采样（self-swab）方式进行，无需就医。在英国、澳洲等国已陆续推行。我国也正积极探索此方式的可行性。马大一项研究向乡区女性提供采样棒与采样管，让她们自行采样后送回大学化验所，以获取报告结果。相信在不久的将来，子宫颈筛查将变得更加便利与普及，这正是我们迈向的方向。

目前卫生部建议，21至30岁、有性生活的女性每3年接受一次子宫颈抹片检查；30岁以上则每3年做一次HPV检测，或每5年做一次HPV检测搭配子宫颈抹片检查，直至65岁。30岁以下女性HPV感染相当普遍，但大多数可自行痊愈，因此一般无需检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