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脚麻视力差长红斑尿蛋白误为肾衰竭实为法布瑞氏症

袁博文 Yuen Bok Mun - 17 August 2023

医句话：
法布瑞氏症是指在遗传因素下导致人体缺乏了A型α半乳糖甘酶，在这影响下病患会诱发肾衰、心衰、脑血管疾病或神经病变。病患在确诊后除了要接受ERT治疗，家庭成员更需要做基因筛检以提高对这种先天性疾病的意识，病患家庭更可透过产前检查、IVF与PGT，以避免将先天性疾病遗传给下一代。

“法布瑞氏症（Fabry disease）是溶小体储积症（Lysosomal Storage Disease，LSD）的一种，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疾病，这疾病是因为一个位于X染色体上的基因缺陷导致一个人身体细胞缺乏了A型α半乳糖甘酶（α-galactosidase-A，α-GAL-A）的溶小体酶。

在人体里，这溶小体酶用于分解蛋白质、脂、糖等物质，将其代谢，当我们身体缺乏这溶小体酶，无法代谢的物质，尤其是三糖神经酰胺（Globotriaosylceramide，GL3）累积于身体里，长期之下进而诱发身体各器官的病变，最为普遍的是透过眼角膜、皮肤、神经线、血管及肾脏表现出来。

这类的病患会在青年期有类似的症状，如手脚麻痺、视力模糊、皮肤现红点等，这些轻微的症状虽然不会致命，但也会为生活带来不便，不过步入中年时期，病患就会从尿中流失大量的蛋白质，会有蛋白尿的症状，逐渐地诱发肾脏衰竭，须长期洗肾。若患者没有及时诊断，就会恶化直到死亡。肾脏衰竭也是法布瑞氏症最典型的严重症状，除了肾衰，这疾病也可诱发心衰、脑血管疾病或神经病变。

男性影响较大
这病是因一个X染色体上基因异常导致的X-连锁隐性遗传疾病，男性因只有一个X染色体，因此影响会较大，女性通常是带因者（一个X染色体为正常，一个有基因突变），通常症状较为轻微，不显著，因而较迟诊断。

在全球的病发率，每4万至6万人口里，有1人患有法布瑞氏症。这疾病虽然罕见，不过马来西亚已有3病例，我们相信马来西亚仍有潜在的法布瑞氏症患者，只是未获得诊断而已。很多人在原因不详的情况下患有肾脏衰竭，而这类的病患可能患有法布瑞氏症。

对于诊断，首先必须验血，之后则是基因筛检。血检可查到我们细胞的α-GAL酶含量有否减少，再加上基因筛检双管齐下做出最正确的诊断。目前，这些筛检可在吉隆坡卫生部医学研究中心的专业诊断中心进行。如果患者怀疑患有法布瑞氏症或者其他LSD，马来西亚任何一位政府医院的医生都可以要求进行检测。另外，病患也可透过私立的实验室进行基因筛检，在筛检结果出炉后，医生会联系实验室索取基因报告。

肾衰病患若皮肤上有不明的红斑、眼角膜混浊、手脚麻痺等症状，那就需要提高警惕，可能就是潜在的法布瑞氏症病患，只因一般肾衰的病患是不会有红斑等的症状。这疾病的症状会渐进式的恶化，并不会同时出现而会逐一表现，先由皮肤、眼角膜、手脚，之后会有蛋白尿，最后影响肾脏、心脏或脑部。

法布瑞氏症也会影响血管，心肌也连带影响而肿胀，脑部也在这疾病的牵连下而诱发脑中风。脑中风的法布瑞氏症患者多数是年长者，一般上这疾病的症状会在青年期或中年期有所表现，因而及早诊断，不会拖延至晚年才确诊，所以，因法布瑞氏症而诱发脑中风的病例极为少数。

法布瑞氏症患者需及早的诊断，接受治疗，患者的寿命才得以延长，一旦严重至肾衰或其他并发症，那就为时已晚。

酶替代疗法每两周1次

在病患确诊患上法布瑞氏症后，需接受酶替代疗法（Enzyme Replacement Therapy，ERT），该疗法是透过注射形式，适合用于任何法布瑞氏症的患者，以帮助患者补充所缺乏的酶，每两星期接受一次治疗，每次耗时2至4小时，且终身需接受治疗。

这疗法对于初期患者较为有效，晚期的法布瑞氏症患者的器官已受损，或有肾衰、心衰或其他并发症，到时再使用ERT效果已不大。

此外，法布瑞氏症也有口服药物，不过此药物只针对某些基因突变的法布瑞氏症患者有效。

MLDA提供经济交通援助
酶替代疗法需要由各医学专科一起合作监督，因此，它目前只在特定的大型医院提供，包括吉隆坡中央医院（HKL）、砂拉越中央医院、马大医药中心（UMMC）和马来西亚理大医院（HUSM）。然而，一些患者可能无法长期定期前往这些地点，在这种情况下，治疗将在当地医院进行。当地的专科医生及医护人员将接受培训以进行此类治疗。

至于一些LSD的乡村患者，他们需要外援，当地医院的医生也需随时联系HKL咨询意见。HKL的临床遗传学家也会前往较郊外的诊所进行访谈，例如在古晋、亚庇和哥打巴鲁。马来西亚溶酶体病协会（Malaysia Lysosomal Diseases Association，MLDA）也为巴生河流域以外，需要前往HKL寻求治疗的患者提供经济和交通支持。

20230819_Dr Ngu Lock Hock — 吴乐福医生（Ngu Lock Hock）
吉隆坡中央医院遗传学科临床组主任

人工受孕加PGT 减遗传风险

一旦确诊患有法布瑞氏症，除了接受治疗，我也会建议患者的家人接受进行筛检，以检查患者的家人是否为带因者，若有，也必须一并接受遗传咨询或者治疗。

若法布瑞氏症的女性已怀孕，那医生也会为胎儿进行基因筛检，以确保胎儿不是患者。在发达国家，医生也会为新生儿进行新生儿筛检（newborn screening），确保患童可早期诊断及早期治疗，继而健康地成长。

法布瑞氏症的女性也可透过试管婴儿治疗（IVF）与胚胎植入前基因检测（Preimplatation Genetic Testing，PGT）怀孕。PGT是一种遗传学检测，降低先天性疾病遗传于下一代。不过前提是患者对遗传性疾病有一定的醒觉与认知，所以我们需要充足的了解家族病史，这也是最困难的一点，只因我们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就是带因者，因此才会在不知觉地将疾病遗传于下一代。

婚前基因筛检有助益
欧美国家对于遗传性疾病有相当高的醒觉，因此他们都会进行婚前基因筛检（premarital genetic screening）。这筛检虽然无法可百分百预防将遗传病传给下一代，但绝对可以有效地降低疾病的遗传率。

遗传性疾病可分为几类，分别有染色体显性遗传疾病（autosomal dominant inheritable disease）、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（autosomal recessive inheritable disease）、X染色体连锁显性（X-linked dominant inheritance）及X染色体连锁隐性（X-linked recessive inheritance）。

在染色体隐性里，夫妻皆是带因者才会将疾病遗传于下一代；X连锁的遗传性疾病的带因者是女性，而法布瑞氏症归为X染色体连锁。有关的基因检测可有效地防止隐性的遗传性疾病传给下一代。”

基因检测已简化惟醒觉意识低

“对于法布瑞氏症的病患，诊断可是一大考验，难处并不是诊断的方法，而是不知道自己是患有法布瑞氏症。很多的肾脏病患都不知自己患有法布瑞氏症，这些病患已有不少的并发症，如气喘、尿蛋白等，最终被转介于肾脏科接受洗肾。

以前的基因筛检需抽一定的血量，并将血液样本一并送验，现在的基因筛检相当简单，它只需抽取少许的血，放入检测纸上，之后送到实验室中进行DNA萃取。这些实验室都是在欧洲，将血液样本寄出国化验是需要特别的许可，而报告耗时一星期左右。

一般人都没有遗传性疾病的意识，因此，对于基因筛检并不是一件讨好的事情，而且需要与每一位病患商讨，并得到病患的许可，才可以做有关的筛检，尤其是原因不明而诱发中风、肾衰或心衰的患者及出现一些奇怪病症的患者。

有遗传史宜受检
这些患者是成年人的话，我们仍可简单地与对方解说，尝试得到进行基因检测的许可，但若是患童，就必须先得到父母的许可才可进行，在这方面也需与当地的儿科主治医生商讨。

我们一直大量地宣传，提高民众对基因检测的重要性，而这类筛检不但能诊断法布瑞氏症，也可诊断唐氏症、血友病、脊髓小脑萎缩等遗传性疾病。在此强调的是，一般民众不需要基因筛查，不过若你家族有遗传性的家族病史，那你就需要进行有关的基因检测。

百万救命不应止步于医疗费

在马来西亚，MLDA和马来西亚罕见疾病学会（Malaysian Rare Disorders Society）可帮助患者，除了给予患者心灵上的支持，也筹措医疗费用。

不过，有关的LSD医疗费过于庞大，治疗一位 LSD病患大约100万令吉，这医疗费与其他疾病是不能相比的，因而有支持与反对的声音。虽然这说法并没有错误，但生命的价值不应由医疗费衡量，所以，我们应从中得到平衡。

治疗整个家族
有些人认为这100万医疗费可治疗更多的病患，而非治疗区区一人而已，但这是先天性疾病，是父母遗传于病患，病患也没有选择。我们应抱着同理心看待病患，无论什么疾病，应一视同仁。聊起筹措医疗费，无论哪个国家都会面对相同的问题，我们也会通过政府、私立医院、协会或非政府组织等的配合获取治疗的资源。

曾有一位马来西亚的法布瑞氏症病患，在确诊直到开始接受治疗，足足等了2年，只因经费不足，而病患也在这两年饱受这疾病的折磨。无论如何，对于罕有的先天性疾病，已确诊的只是冰山一角，我们更可在已确诊的病患或家族病史了解这些疾病，所以，我们并不是单一治疗一位病患，而是治疗整个家族。”